北漠。
蒼地。
數萬鐵騎刀槍鳴。
蒼梧樹上盤旋著數之不盡的黑鴉,折翼嘶鳴。
殘陽如血。
古老的城牆聳立遠方。
構造一條巨大的鋼鐵壁壘。
城牆上,一杆黑色的旗幟迎風飄揚,發出“呼啦啦”的脆響。
沾染血色的“鎮北”二字,讓人熱血沸騰,前僕後繼,追求那無上榮耀!
“嘯月騎!”
“猛虎騎!”
“墨龍騎!”
“灰羽騎!”
“集結完畢!”
萬千鐵騎振臂高呼,氣勢如虹。
目光振奮的注視在城牆之上的男人身上。
他名,寧北川!
號,鎮北天王!
他是大夏脊梁,軍中悍帥,掌四大鐵騎,號令八方!
亦是他們的王,北境的王!
十年,他用十年的時間將羌敵擊退。
橫掃山河萬裡,擊潰敵境百萬鐵騎,帶領最終決戰大獲全勝!
他一人一劍橫推諸方列國,鎮三山,掃六合,立四大鐵騎,無敵之姿,威名遠揚。
如今,他將離去。
離開這片土地,回歸故土。
尋他的……七位姐姐!
“蒼地已破,大夏將迎來輝煌盛世,吾輩無憾矣!”
“然,羌敵侵華心不死。”
“這盛世之下,後方權貴卻是醉生夢死,沉迷權欲之中難以自拔。”
“便讓寧某化身為劍,護我大夏永世安寧!”
“北王執劍,斬盡邪妄!”
眾人齊聲高呼,恭送天王。
寧北川踏上直升機,遠離邊境。
遙望蒼地,遍地荒土,山河破碎風飄絮,血色殘陽鎮四番!
這,便是寧北川的十年!
……
進入涼城後。
寧北川打了車,一路開向舊城區。
這次回歸,他只帶了嘯天跟灰羽,並沒有大張旗鼓。
當年父母的離奇遇難撲朔迷離,他需要查清。
三年前,因為錯誤信息誤導,他的兄弟南宮嘯月深入敵後,遭遇伏擊,慘烈陣亡!
血海深仇,他不得不報!
而這錯誤的信息,牽扯到太多盛京權貴。
不到萬不得已,切不可打草驚蛇,唯恐生變。
鎮北天王這個身份太大,若驚動一些宦官妄臣,勢必引起強烈反彈。
他要一步一步,一步一步的揪出朝野上下的蛀蟲,斬草除根!
不能讓兄弟的血白流!
不能讓戰死沙場的英靈蒙羞!
更不能讓大夏子民寒心!
他寧北川對得起天,對得起地,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。
車子駛入北街。
周遭的鋼鐵巨籠讓寧北川神情有些悵然若失。
十年,已是物是人非麼?
看著眼前漸漸浮現熟悉的街景,寧北川笑了。
早已寒涼的心染上一層溫熱,思緒漸漸飄遠。
九歲那年,父母突發意外,雙雙逝去。
年幼的他被送進北街孤兒院,從此跟七個姐姐相依為命。
日子雖苦,卻是寧北川這一生最溫暖的時光。
之後的十幾年裡。
他經歷了大大小小的戰鬥,一步步踏足巔峰。
成為大夏的守護神,鎮北天王!
沒人知道,支撐他走下去的,只是因為,姐姐們在等他回去,等他歸來……
他曾經發過誓,一定要好好活著,回歸故裡,為姐姐們遮風擋雨,護她們永世安寧。
滄海桑田,物是人非。
十年過去了,姐姐們,你們的小北川回來了,你們……還好麼?
縱為天王,寧北川心底也不免得泛起復雜的思緒。
這思緒很快被打斷。
前方激烈的爭吵聲傳來。
伴隨著哭喊聲,哀嚎聲,以及種種低沉的怒吼,無力的嘶啞。
有變故?
寧北川心底咯噔一下,眼睛頓時就紅了。
他匆匆下車,如同一柄利劍,迅速衝向福利院舊址,歸家心切!
司機呆了!
這速度,還是人麼?
北街福利院。
門前。
圍繞著大量的工人、混子、打手。
好幾輛挖掘機已經嗡嗡作響,時刻准備著將眼前的福利院夷為平地。
大面積牆體倒地,塵埃飛揚。
北街院與鼎盛集團的代表兩相對峙。
北街院這邊,為首的是個女人,以及一些年邁的長者,孩童,眼神畏懼。
女人二十多歲,精簡干練的短發。
戴著黑色的眼鏡,一身黑色小西裝,黑色小短裙。
裹著黑色絲襪,黑色高跟鞋,勾勒傲慢的曲線。
另一邊。
以一個刀疤臉為領導,嘴巴是歪的。
道上人稱,歪嘴疤。
據說是當年參加火拼時,被砍的。
女人在爭論,據理力爭:“北街福利院有地契,憑什麼要搬?”
“憑你爺爺我,拳頭大,這,就是道理!”
歪嘴疤的話讓女人氣的發抖,她怒斥:“光天化日之下,還有沒有天理,有沒有王法?”
“兄弟們,告訴這娘們,什麼是天理,什麼是王法?”
歪嘴疤笑的張狂,一臉戲謔。
“鼎盛就是天理,鼎盛就是王法!”
一群混子打手工人齊聲高呼,氣勢如虹,鎮的北街福利院這邊硬生生後退數步。
轟!
北街福利院這邊,氣勢瞬間就倒了下去。
他們有地契。
可鼎盛集團是誰?
那可是涼城三大龍頭企業之一,權勢滔天。
想強拆,誰攔的住?
有人哭泣。
有人喃呢。
有人沉默不語。
對他們而言,鼎盛就是懸在天邊的烈日,遙不可及,如何抵御?
“何奶奶,我們要露宿街頭麼?”
“小暖要去撿垃圾了麼?”
“陳姐姐,沒關系的,你盡力了呢。”
孩子們眸光暗淡。
他們明白,北街福利院的隕落,是大勢所趨,無力可擋。
可就算如此,讓他們離開生活十幾年的家,依舊不舍的。
“梓桐,算了吧,地契給他們吧,沒必要弄的頭破血流,你的努力,奶奶看在眼裡,可,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,這,是大勢所趨,我等皆為凡人,何以撼天?”
說完。
何奶奶轉身。
給人留下一個蒼涼落魄的背影。
她,放棄了……
陳梓桐緊緊撰拳,雙手刺進血肉都不自知。
助理上前,一臉嚴肅道:“桐姐,我知道你不甘心。”
“可……鼎盛集團,我們擋不住的,就算你要起訴,對方耗也能耗死我們。”
“難道,你想讓我們事務所承受滅頂之災麼?”
助理質問著。
他本就不同意陳梓桐為了這件事情跟鼎盛集團發生衝突。
陳梓桐的事業正處於上升期。
一旦得罪鼎盛集團,便是前途盡毀,自取滅亡!
他,絕不會放任!
“不!”
陳梓桐大聲斥責,眼眶紅了。
她一字一頓,直視歪嘴疤的目光:“我不同意!”
這是大夏!
是涼城!
是法治社會!
這種蛀蟲,何以存活至今?
陳梓桐眼底閃過一抹悲涼。
她,不願放棄生活了許久的北街福利院。
也不願忘記,曾經留在這裡的美好回憶,
當初他離開時曾說過。
待到秋來九月八,他定當回歸,護她一世安寧。
一年、兩年、三年……
整整十年,他失約了。
陳梓桐淚流滿面。
可能他早已死在域外,可能他早已忘卻,此地還有七個姐姐等他。
但這裡她必須保護好,就算為此,粉身碎骨!
陳梓桐上前一步。
用瘦弱的身軀擋在鼎盛集團面前。
這一刻。
福利院所有人都被陳梓桐的決然感染。
他們前僕後繼,毅然加入陳梓桐的陣營。
以血肉之軀攔在鼎盛集團的大部隊前,聲音撼天動地:
“我們,永不退縮!”